网上闲逛,看到一个帖子,题目是: “风紧,扯呼!” 什摸意思?点开一看,标题赫然触目惊心: “浙江开展扫黄专项行动,重点打击高星级宾馆饭店、高档会所的桑拿洗浴、美容美发场所” 我靠,刹那间,我的心里百味交陈,虽然我早就知道现在的桑拿已经成为了某种代名词,但我每回看到或听到类似的信息,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第一次桑拿的经历。 大三寒假,开学尚早,我和同为天涯倒霉人的贺同学相约,早早地来到了学校,积极准备补考,争取以优异的成绩及格,向怜悯我们、鄙视我们那些鸟人们献上一份新春厚礼。 那个晚上,我们正坐在同一间教室里、同一张课桌前,相互鼓励,相互帮助,打算挑灯夜战到天明,忽然之间,我感觉浑身上下燥热难忍,骚痒无比,急火攻心之下,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贺同学,却不想,他正飞红了脸,也在偷偷地瞥我。 我一阵激动,明白了,有时候,关心就是交换一个眼神,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的心灵水乳交融,原来他也跟我一样,憋不住了! 寒窗苦读数日,总是不经意地错过了学校澡堂的寒假特别开放时间。 在这个风高月黑的晚上,我们终于发出了来自肉体的呐喊:我们要洗澡! 天已晚,学校的澡堂早已打烊,无奈之下,仗着口袋里还有几个温湿的压岁钱,我们立刻作出了一个令我们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的决定,俺们进城去!俺们开洋荤去!俺们去洗一回桑拿浴去!哦耶。 市中心,灯红酒绿,那家豪华浴池的霓虹灯在寒夜里散发着暧昧的光芒。 虽然我们从未进过这等豪华的糜烂场所,也没有洗过只存在于我们幻想之中的桑拿浴,但是我们却极力表现得象个时常光顾的浴客,气势如虹地脱鞋进场,只是当服务生伺候爷们脱衣的时候,爷们却不争气地流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,实在是太耻辱撩。 脱完了衣,我们赤身裸体地站在通往浴池的通道口,仓皇四顾,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 我战战兢兢地对贺同学说:“要么,要么我们就淋个浴算了?” “切!花了这么大的巨款就淋个浴?”贺同学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虽然我闻言顿觉羞愧难当,但其实我是知道的,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,想装逼,又怕装不象,遭人耻笑。 正没主意时,刚好有个服务生经过,贺同学咬了咬牙,挺直了瘦骨嶙峋的胸膛,勇敢地发问道:“请问桑拿在哪里?” 那服务生态度很好,谦恭地一弯腰,引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,伸手拉开了门,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,差点把我给烫了个趄趔。“格老子的,浪个热……”贺同学被熏得连土话都冒了出来。 既然来了,就不能退缩,决不能自己都被自己瞧不起,更何况那个服务生正贼眼溜溜地看着哩。硬着头皮,屏住呼吸,头掉了也就是个碗大的疤,我们心一横就进去了! “咣”的轻轻一声,服务生将门关上了,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贺同学象一只被仍进蒸笼里的螃蟹一样,伸出爪子就想推开门,还好我眼疾手快,一把将他拉住,保住了他的气节。 真是热啊,我们此时才知道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、方知蒸笼里的螃蟹是多么的痛苦,但是,我们必须象革命英烈一样地坚持住,因为服务生还没有喊我们出去,我们不能擅自出去,否则就会被他们耻笑我们没洗过桑拿,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我们天之骄子的脸! 十分钟过去了,十五分钟过去了,贺同学瘦削的身板上流淌着瀑布一样的汗水,我粗壮的身体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皮肤红得象煮熟的大虾,两个一丝不挂的人就这样相对坐着,故作轻松没话找话地聊着理想、生活和爱情,可心里却象盼望亲人解放军一般盼望着有人喊我们出去。 差不多半小时了,我再也忍不住了,招了吧招了吧!我坚强的意志终于崩溃了,顾不得被鄙视被嘲笑,我可耻地拉开了门,哀求般地大喊一声:“我们可以出来了吗?” 此刻,我才体会到那些在忍受了严刑拷打之后招供了一切的叛徒的心情,他们也不容易啊。 外面所有的人都诧异地望向我们,爆笑声响彻了整个洗浴大厅,我听见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老早好出来了……” 那边的服务生一路小跑着过来,敬佩地说:“两位先生,原来你们一直在里面啊?真是太厉害了,一般的人蒸个十分钟就出来了……”